“功法？”
魏十方本能的瞳孔一缩之后，又放松下来，看向李牧说道：“这种幻形功法也是我从无边海得来。”
“纵然是你师父，也不一定能够拥有。”
“不过这本幻形决对于有些人来说价值连城，对于有些人来说便如同几张破纸。”
“你今天请了我一顿酒，我也不占你便宜，这功法非是先天宗师并没有办法修炼，我甚至怀疑这是传说中神境尊者所修炼的秘术。”
“需要先天真气方可修炼，你即便拿到手也没有什么用处，白玉蚕乃是极品妖虫，你如今化劲修为，不如换一些极品灵材供应修为所需，我这些年行走江湖也是有些身家，尤其是一些南疆特有灵材万宝楼恐怕也没有，你如果需要，可以让你挑选两样，灵材价值你若是放到拍卖会上，或许还会更高一些。”
李牧听到如此苛刻的条件。
心里也是忍不住的嘀咕，这功法竟是先天宗师才能修炼，不过一般的先天宗师即便需要隐藏身份，那也只要佩戴人皮面具，再对身形稍作改变即可。
除了魏十方这种身份让人恐惧的宗师，需要时时刻刻改变样貌，怕被人认出身份。
其他人得到了好像也是十分鸡肋。
李牧也在认真思考，他如果真的突破了先天以后，是否还要隐藏身份呢？
凭借战斗力来说，好像是不用。
可是身份暴露，一些没有必要的麻烦又无法避免，毕竟又不是所有人都是敌人，总不能遇到一些认出来他的人，都要寒暄两句吧？
即便不用寒暄，被人议论也是很烦的事情，还是换了为好，毕竟灵材对于他来说就是吸收灵气，极品灵材和普通灵材的灵气值也没什么高下之分，况且这功法虽然内力不行，但万一灵力可以修炼呢？
更重要的事是，李牧不想用利益考验人心，谁能保证在天大的利益面前不为所动？到最后只会伤人伤己罢了！
李牧深知，他所拥有的东西，透露出任何一点，都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藏剑山庄，他师父的确是可以帮忙解决一些问题，但财帛动人心，李牧还是更加相信自己。
先天宗师领悟意境，已经能够吸收那么一丝的灵力。
传说中的神境尊者，肯定要比先天宗师更加强大，那么对于意境掌控到一定程度，必然会发现这种比先天真气更高阶的灵气的存在。
哪怕这些传说中的神境尊者没有任何灵根，可灵力依旧是存在于这个世界。
人作为万物灵长，自然能够将其化为己用，就像是灵气浓郁之地的仙界，即便是凡人也能长寿，炼体也能变的极其强悍，武者修炼之道也是感悟自然，融于道法。
李牧想到这里，心中的纠结顿失，看向魏十方毅然说道：“魏前辈，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你也说了，纵然我师父都没有这种功法。”
“那错过这一村，就没有这一店了。”
“我就用这白玉蚕跟你交换功法，现在用不到，以后也能用啊。”
魏十方端起酒喝了一口，饶有兴趣的望向李牧说道：“你倒还真是自信啊，你知道白玉蚕这种能够帮助化劲武者突破瓶颈的灵虫有多么珍贵吗？”
“尽管会损伤根基，导致突破先天的难度增加数倍，可天底下又有几个武者能突破先天呢？“
“你就这么跟我换了一个几年之内都无法用到的功法？”
李牧笑了笑，端起茶跟魏十方碰了碰杯子说道：“魏前辈，万一我一两年就晋升先天了呢？”
“感悟意境，应该也没有那么难吧？”
“我决定了，那就不后悔，更何况一件物品的价值大小并不是取决于这个物品的本身如何，而是取决于我获取这个物品的劳动时间而定，如果不是魏前辈你的机缘，可能我遍寻天下也难得这套功法。”
魏十方嬉笑的脸上，顿时严肃起来，他本是把李牧当成一个有些意思的晚辈，但听完李牧这番话以后，感觉到念头通达了许多。
好像很多麻烦的东西，被李牧短短一句话，就给说透了。
他打量着李牧，又想着整个武国不知道多少人被先天瓶颈困了几十年，甚至是一辈子，如果真的跟李牧说的这么容易。
那么先天宗师也就不会只有这么一些人了。
他说实话对于李牧的天赋也是有些羡慕，不过行走江湖多年，同样清楚李牧这种年纪的天才，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不经历打击，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天赋不行，不能突破先天呢？
如邱文轩那种人物，在年轻时候，那一个不是惊才艳艳？
只是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他倒挺希望李牧能早些突破，也算是亲眼见证一个属于李牧时代的开启！
魏十方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做出了一个罕见的允诺，郑重说道：“好，如果你一两年之内能够晋升先天，那届时我就算是与世皆敌。”
“也一定去参加你的晋升典礼，给你送上一份大礼。”
李牧眼睛眨了眨伸出手看着魏十方，一脸真诚的说道：“那，一言为定？”
李牧的手呆呆的举在半空中。
魏十方愣了那么一下。
看着李牧，满眼的不可思议，随即抬起手，身为先天宗师的他，手都颤抖了那么一下，似乎对于这个动作无比的生疏。
啪——
两人的手掌拍在一起，一大一小。
“哈哈哈！！！”
“哈哈哈！！！”
“一言为定！！”
魏十方也是大笑了起来，浑身的气势大放，气质扭转，面目陡然一变，李牧看的眼神发亮，魏十方竟然在这一刻恢复了真容，李牧看着他，感觉就像是从魏十方的身边鼓荡起一圈圈的气浪。
并未伤及他分毫。
可是却层层荡漾开来，就看到楼下的一名名衙役，被击飞出去，躺在街道上。
魏十方霸气的声音随之传出：“滚！”
衙役一个个的瘫倒在地，却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一名捕头呆呆的看向二楼，将魏十方的面目看的清清楚楚。
连忙的行礼，同时手挥向身后焦急的说道：“快走，快走。”
“这是毒圣大人！”
并非每一个人都认识魏十方，但是却都听说过毒圣。
一次次的谣言流传，将他塑造成了一言不发就能杀人全家的凶人，再加上有间酒楼里面七倒八歪躺着的一地人。
还有几人口鼻中都流着鲜血。
周围瞬间肃清一空，整个街道都变得安静下来，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变的冷冷清清如同荒凉鬼蜮。
衙役恐惧的看着有间酒楼，像是看着阎王，同时上报毒圣出现的事情，将整个街道都封锁起来，不允许任何武者进入。
魏十方大大方方的重新坐下，看着李牧，神色不变的说道：“怎么？不符合你心中形象吗？”
李牧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有点，不过看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挺像一个富家公子，魏前辈可是把他们都给吓坏了，哈哈哈。”
魏十方豪爽的笑了笑，大口的喝了一碗酒说道：“今天我心情很好。”
“小二，拿纸笔来。”
魏十方喊完话以后，周围依旧是安静无比。
他才反应过来，一拍脑袋说道：“忘了，人都被毒晕了。”
李牧抬了抬手说道：“魏前辈，我去帮你拿。”
李牧说完话，朝着楼下走去，很快的将笔墨纸砚都取了上来，柜台记账的账房用的笔墨倒还算是不错。
只不过，李牧上来的时候，本能的用了轻身功法，还运转了灵力隐匿气息。
就看到魏十方正趴在他的座位上，上看看下看看，似乎在研究他为什么不会中毒。
李牧微微一笑，才退回几步，将脚步声音落得重了一点，重新朝着楼上走去，上楼的时候，望向正襟危坐的魏十方说道：“前辈，笔墨纸砚都拿来了。”
魏十方大手一挥，将桌子上的菜肴推到一旁。
到了他这个修为，对于这些口腹之欲，都没有看的那么重，尤其还是这种普通的酒楼，吃两口就算是给掌柜的面子。
魏十方提笔蘸墨，落笔成书，一气呵成。
李牧看着他的模样，似乎真的有家传，如果不说他是毒圣的话，或许还真的有那么几分落魄书生的气质。
不对，是硬汉书生的气质。
李牧站在旁边看着，魏十方的字如其人，铁画银钩，入木三分，江湖气息极浓，这番讲解前后整整进行了半个时辰。
时间过的很快，因为魏十方一边写着，也在一边跟李牧讲述着其中的修炼技法。
多余的时间，则是跟他讲解了一些感悟意境的方法，两人倒像是师徒一样，当然如果不是东华师兄赶来，或许两人还能谈论的更久一些。
李牧拿着手中的一叠宣纸，看着面前如临大敌的东华，一脸的无辜。
东华狠狠的瞪了李牧一眼说道：“小师弟，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这魏十方是什么人，你竟然敢跟他单独相处。”
“还坐在一起吃饭，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你胆子大，还是命大了。”
“你知道当初他的一位好友，也是先天宗师，就是死在他的手里，死因就是中毒，而且不是对战时候下的毒。”
“是许久之前就下的毒，在战斗的时候突然爆发，无法压制，死于非命。”
“这种独行的宗师，眼里是只有他自己的，其余的都是敌人。”
东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训斥着李牧。
最终脚不沾地的带着李牧从窗户跃了出去，直奔剑楼而去。
回到剑楼之后，看着李牧又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师弟，我在闭关修炼，如果不是我突然心生感念，停止修炼听到了于竹的汇报，你是不是还在跟魏十方攀交情呢？”
“本以为你比柔柔要稳重一些，现在看来，都是小孩子心性，太过单纯。”
“回去吧，没事就不要擅自出去，最近武皇城三教九流的人太多，对你来说十分危险，眼下我修行上略有些感悟，需要时间闭关，你韩师兄晚些时候就会过来，明天你们见过以后。”
“就跟柔柔回宗门去吧。”
李牧面对东华的唠叨，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感谢了一番之后，就悄悄的离开。
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爷爷会不求回报的对他好以外，其他的任何人都没有必要对他负责，那么面对别人的善意，即便不领情，也没有必要表现出来其他情绪。
因为东华本不需要如此！
魏十方在有间酒楼感受到东华气势的一刹那，就跟李牧告别，选择了遁离，魏十方和东华两个人就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样，魏十方离开，东华赶到，分毫不差。
最后唯一始终停在原地的就是李牧自己。
他听着东华说的这些事情，也算是明白为什么魏十方不愿意跟东华碰面的缘故。
李牧深感可惜的就是他的交易还没有谈完，因为噬金虫想要吃魏十方身上的什么灵材，他到现在还不清楚。
看来只能等到下一次见面再说，不过依照他的猜测，应该是毒虫一类的东西，才会对噬金虫有这么大的吸引。
可这种毒虫，对于魏十方来说肯定是宝贝，除非能够在实力上完全碾压魏十方，否则李牧也想不出来魏十方有什么出售自己毒虫的理由。
李牧叹了一口气，感慨着但愿不会影响噬金虫的进化进程。
他对于东华口中恐怖如斯的魏十方倒并不觉得有多么害怕，因为他不打算加害魏十方，那么魏十方好像没有什么对付他的理由吧，至少性格上他觉得魏十方比秦贯要好十个裘胜。
李牧拿着幻形决回到了房间里，房门刚刚一关。
他的骨骼就开始迅速的扭动起来，并没有生长，但是灵气却慢慢的充盈进去，似乎变的膨胀了那么一些。
他身上的衣袍也开始绷紧。
随后，李牧脸上的皮肤开始不停的波动起来，如同有一根无形的手指轻轻的点着，一个个的凹坑出现。
下一刻又变的饱满起来。
他略显青稚的脸庞，开始朝着成熟转变，只不过他的肌肤无法改变，但是肌肤却是可以通过一些药草或者香粉来改变，并不算什么大事。
李牧将外衣脱下，站在镜子前面。
看着身高拔升了一尺，面目成熟了近十岁的人影，脸上露出一丝略显生硬的笑意，这幻形决魏十方书写的时候。
他就开始熟悉，并且随着魏十方的讲解进行了模拟的修炼。
确认了功法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眼下才算是完整的施展出来，只不过眼下运行的还不算是特别熟练，面目才显得生硬。
幻形决也跟他猜测的一样，可以用灵力来配合运转。
李牧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感受着灵力的运行，他甚至觉得自己或许能够使用灵力来帮助别人改头换面。
只要灵力不消散，就能够一直保存。
李牧想着就笑了笑，拿出火折子把手里的宣纸给烧个干净，他不准备把这幻形决再告诉其他人，也不会向任何人暴露灵力的秘密。
目睹着火焰升腾，记载幻形决的宣纸，上面的一个个字化为灰烬。
李牧看着天色已晚，把灯熄了之后，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收敛身形，收敛气息偷偷的潜了出去。
跟武者打交道多了以后。
他发现气息，气势，似乎是最好分辨敌我的方式。
但收敛之后，他的存在对于其他人来说就像是隐身一样，五感被屏蔽的只剩下了眼睛，纵然是先天宗师也不例外。
李牧彻底离开了剑楼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路过有间酒楼后巷的时候，就听到白天的那个小二跟同伴在后门啃着鸡腿嘀咕着说道：“掌柜的真的胆子大，给我们吃这些东西也不怕有毒。”
“不是胆子大，咱掌柜的是运气好。”
“本来毒圣出现，肯定没有什么生意。”
“谁知道天上掉金票，这下就算是半年不开张，也不用担心了，就是可怜咱们只能吃这些剩菜剩饭。”
“嘿嘿，吃鸡腿也堵不住你的嘴，掌柜的说了，咱们这种小人物，毒圣大人根本不屑于给我们的菜里下毒，该吃吃该喝喝，咋过不是一天呢？”
李牧悄然的路过，他的速度，莫说是这些普通人。
就算是暗劲武者，也无法看清。
不过心里猜测，这些金票大概就是魏十方拿出来的，只不过魏十方为什么做了却不说呢？
是懒得说，还是觉得说了也无用？
李牧一边想着，一边潜入到了一家成衣铺，挑挑拣拣的选了一套上好的成衣，上面挂着价牌，显然是很久没有卖出去了。
或者是当做充门面的衣服。
李牧换上以后，再运转幻形决，将衣服撑到合适的大小，自己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人家都是按照自己的身高体重买衣服。
他却是拿完衣服以后再去增加身高和身形，李牧将换下的衣服收入储物袋，同时按照价牌放下了金票。
才转身离开，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富家公子。
唯一缺少的就是一把能够彰显身份的剑器，不需要多么坚硬和锋利，只要名贵就行，他的封妖剑早已经收进储物袋中，此刻只能空着手进入万宝楼。
万宝楼十二个时辰都在正常营业。
武皇城也不存在什么宵禁，毕竟武者遍地都是，让大家天一黑都窝在房间里，武皇是没有这种压迫感的。
除非他能够慑服天下，马踏江湖。
才能言出法随，令行禁止！
万宝楼对于客人都是十分尊重，毕竟能进来的要么是有钱，要么是有暗劲以上修为，无论如何都是拥有消费能力的客人。
再不济，还能卖身还账不是吗？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李牧看着面前这个管事，直接了当的说清楚了自己的诉求：“听说你们这里之前有人卖了血煞晶？”
管事闻言达意，眼睛一转，身体微微的躬了一分。
他看不穿李牧的修为，但很明显能够当他面询问血煞晶这种灵材的人大半可能是武者，普通权贵有其他的渠道知晓，来到这里寻求的大多都是延寿之物，亦或者什么珍稀罕见的异宝。
面对他的时候，也会略显一丝尊重，哪怕带着一丝上位者的轻视，可也绝对不会跟李牧这样，仿佛把他当成了路边酒楼的小二。
随意指使，不是纨绔子弟的那种高高在上，而是神仙人物的俯瞰人间。
宰相门前三品官，万宝楼里断青山，说的就是一件轶事，百年前武皇城地动，万宝楼中的假山倒塌，差点砸到一个客人。
万宝楼里的一个普通管事，一掌将假山劈成两半，这些世俗中人才知道这些管事，其实都是有不俗的修为，久而久之就传的更加稀奇，甚至有什么先天宗师游戏人间的谣言，所以一般普通人不会对这些管事太过看低，也不会趾高气扬的颐气指使！
更重要的是他常年在万宝楼做事。
整个武皇城里的达官贵人，稍有名气一些的豪奢年轻武者，他不能说全部认识，但像李牧这样完全没有丝毫印象的却是为数不多。
就更加让他确定了李牧的强大购买力，表现的则是更加尊敬几分说道：“公子，你听的已经是前两日的消息了。”
“就在今天一个时辰之前，还有一位化劲武者出售了两块品质极高的血煞晶，其中一块更是有半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