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长生仙赴红尘第55章唯道唯艰！“下乘法门……”</p>
齐无惑怔住，先前老者讲述各类各品级的仙人，从他所知道的入手开始，延伸到一路上见到过的诸多师兄弟，复又想到了远在鹤连山的诸多山神们，从这些熟知的人物讲述到玉妙师姐，甚至于是假如玉妙师姐突破之后的境界。</p>
一直到天上的诸位帝君，天尊，西方的佛陀。</p>
起手从容，讲述到了最后的时候已经是浩荡磅礴，无边壮阔。</p>
却也只是换来了老人口中一句，下乘法门的评价。</p>
不过四个字，就已经让少年人心底激荡起了无数波涛。</p>
老人没有继续讲述下去，坐在这两株松树之下，抬手抚须，只是笑着问道：“虽然说是下乘法门，倒也已经可以做到天地老而我不老，日月亡而我不亡，自称为帝君，佛陀，天尊，也无人能说你半句话来，这一点倒是货真价实。”</p>
“那么无惑觉得，什么才能够是上乘的法门呢？”</p>
齐无惑一路行来，所见，所悟的东西，都在他的心中激荡起来，少年道人回答道：</p>
“用心于一，以求大道，无驳杂念，不为外物沾染道心。”</p>
“于内则是好好修行，以至真灵至纯，于外则是见过世间一切的事物，也不会执着于一切。”</p>
“也历劫，也传道，但是却不是为了境界而去历劫，不是为了收获天地气运而去传道。”</p>
“非有为，而无为。”</p>
“无为无不为，率性而已。”</p>
“平等对待万物万法，诚于道，诚于己……”</p>
他将自己所见诸位师兄们的感悟徐徐道出。</p>
老者似有些微的讶异，而后笑着点头回答道：“是啊，你的悟性的确是超凡脱俗，为师还以为你想不到这一点上，这一路的所见所思所得，其实便是在传授你修行，你能够自己说出这些话，便是已经得到了我的真传啊。”</p>
“你的师兄玄都就是走到了这一条道路上，而今也是修出正果。”</p>
“号妙乐天尊，为灵观大帝。”</p>
齐无惑询问道：“老师，这一条道路如何？”</p>
老者手中拂尘一扫，回答道：“为此道者，可证得大罗天仙，混元道果。”</p>
“一念纯真，万虑俱清，上格穹苍，万灵洞鉴。”</p>
“灵光不灭，其一点真性，直达虚无，照耀三千。”</p>
老人抚须嗓音温和，所说的境界之高，齐无惑已经无法理解。</p>
只是觉得最后那四句十六个字的描述，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度和从容，虽然没有之前描述的天仙正果那般繁复强横，却又更是奥妙，让人不由心向往之。</p>
少年道人想着这位玄都师兄的境界，道：</p>
“玄都师兄这样的，可是上乘么？”</p>
老人抚须，好一会儿，回答道：</p>
“虔诚于道，遵循吾之教诲，修行历劫，有为无为。”</p>
“证得混元一气。”</p>
“与天地同修，吐纳日月。”</p>
“却也只得中乘而已。”</p>
只得中乘……</p>
少年道人看向老者，拱手询问道：</p>
“敢问上乘！”</p>
老人抚须，温和笑道：“伱要听答案，倒也可以，附耳过来。”</p>
“我的弟子，该要知道的。”</p>
齐无惑走上前去，老者微笑开口，才说出第一个字。</p>
轰！！！</p>
不知不觉，已有巨大的狂风袭来，天上层层云气压下，似乎元气化作了雷霆，轰然炸开，奔走而去，日月昏沉，像是有什么巨大的变化引动了这里的异相似的，有黑风恶云，遮掩了天穹上的群星和万象。</p>
可在这里，只是两株松下一枚青石，老人在笑着开口，和自己年岁最小的弟子说着些寻常话而已：“最上乘者，一尘不染，如皓月当空，三千界清净。”</p>
“只眉心一点灵光，能夺天地之造化，可参阴阳之正理。”</p>
“可使归于，归于。”</p>
“如是而已。”</p>
齐无惑道：“有归于无，无归于有。”</p>
这八個字似乎极奥妙，但是齐无惑却还无法理解。</p>
老人笑着道：“好了，这个距离你还是很远的，只时知道便是了。”</p>
“不过这个上乘法门，则你知，我知。”</p>
“勿要告知他人便是了。”</p>
“说起来，无惑想要修什么路子呢？”</p>
少年总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p>
便如同那年少时候，破庙读书，一局棋中谈尽五百年天下大变的少年书生。</p>
便如同那年少桀骜，提着一根木棍，抬眸便说要直指无上混元大道的稚嫩剑仙。</p>
此刻的他如过去的他们，也是自然而然地回答道：“想要修行无上上乘大道。”</p>
老人温和看着他，许久后道：</p>
“真是怀念啊，你这样的话，老夫曾经听说过。”</p>
老者嗓音平和笑道：“你自然不是第一个见过这些师兄弟的人，也不是第一个有资格听老夫谈论这天仙大道的弟子。”</p>
“有一个人，也见过了他们，说出了和你很像的话语。”</p>
“那个孩子，也是个一心一意，唯修大道的啊。”</p>
齐无惑询问道：“那师兄是谁？”</p>
老人抚须温和答道：</p>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p>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故而，赐其道号——”</p>
“玄真。”</p>
齐无惑道：“玄真师兄是选择了最上乘之道？”</p>
老人回答：“是。”</p>
于是少年道人心中便是升起了许多的好奇。</p>
是玄字辈，而且真，何等的期许。</p>
他极为期待见到这位玄真师兄，他觉得这位师兄可以解答他的困惑。</p>
他之前所见的师兄们，有沉湎于名望的，有自缚于情网的，这些见到的经历变化无常，充塞在他内心之中，仿佛有什么要自心底深处破开一般，但是一时间却又不够清晰明白，在得闻大道之后，更是似乎有所得，似乎无所得。</p>
似乎要以这些师兄弟为警告，似乎又觉得自己专心修行于大道，自然无所担忧。</p>
这位玄真，应该已经修行有成了吧。</p>
如自己的未来。</p>
他这样想着。</p>
带着期许和温暖。</p>
带着对其余师兄的疑惑和思考。</p>
带着那一路行来所见所思所想。</p>
直到老者带着他来到了玄真的面前。</p>
一座枯墓。</p>
几许枯藤寒鸦，寒风凌冽刮面！</p>
一股凌冽苍茫仿佛自心底豁然升腾起来。</p>
如一柄剑，将齐无惑心中的疑惑和思考，将他所有的期许和温暖，尽数断绝，那些许侥幸，那看着师兄们沉沦的警醒，些许一点点自我的骄傲，还有得闻大道的欣喜，全然断绝，再无半点残留下来。</p>
轰隆隆雷霆炸开，山上寒风卷细雨，惊起几点寒鸦，少年道人云袖被寒风席卷，眼中有诸多画面和选择闪过——</p>
执迷不悟者。</p>
求而不得者。</p>
悟而不脱者。</p>
诸般画面，无数可能，爱恨情仇，人世红尘眷恋，最终化作三尺孤坟。</p>
见众生，见自我，见大道。</p>
闻道之后见生死！</p>
齐无惑一路孕育的道心如同被那劈裂天穹的雷霆照亮一般，变得冷冽而清醒，迷惘都仿佛不值得一提了，唯觉得大道浩瀚苍凉，孤独冷冽之感拂面而来，明明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师兄的经历，齐无惑就忽地想起了山神那一声囊括无数情绪的复杂叹惋——</p>
长生路上。</p>
尽数尸骸！</p>
道友，珍重。</p>
ps:</p>
三乘论来自于重阳真人《道有三乘论》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