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脑子都是问号：“抢谁，你吗？”</p>
“你又是启动资金，又是发大财的言论，像极了港片里的那些劫匪行动前的苗头。”肖扬解释道。</p>
“我说的是商业计划。”许成也不生气。怪他年少脸嫩皮肤白，不具备让人信任的硬性条件。</p>
“你要创业，自己当老板？”</p>
“差不多！”</p>
“揾食艰难，不要冲动。”肖扬极力劝阻，“我听老板说过，这两三年来，周边的工厂公司倒闭了八家。”</p>
“我有信心……”</p>
“有个老板破产了，一堆人堵门追债，他差点上天台跳楼。”</p>
“听我说……”</p>
“最惨的是有人跳楼了，留下孤儿寡母还要帮他打工还债。”</p>
啪！</p>
许成抚额：“那算了，我走！”</p>
“等等。”</p>
肖扬反而把他拦住：“你打算怎么做？”</p>
他决定先聆听许成的计划，然后再逐字逐句批判驳斥，让对方打消这个不靠谱的念头。</p>
不过他的想法，都写在了脸上。</p>
许成一眼看穿，却不介意。他沉吟了片刻，才问道：“你觉得神雕好看吗？”</p>
肖扬一愣，不解其意。</p>
“还可以。”其实是太好看了，但作为大学生，他要矜持稳重，有所保留。</p>
“你觉得神雕能不能大火，成为现象级的电视剧。”</p>
“什么叫现象级？”</p>
“比如《上海滩》、《渴望》、《三国演义》这种。”</p>
“不可能的吧。”肖扬忍不住摇头。他承认神雕是不错，但绝对达不到现象级的地步。</p>
许成从善如流：“那标准再降低点，像《公关小姐》、《打工妹》一样，轰动一时行不行？哪怕只在广东地区火爆。”</p>
“这个不好说……”</p>
肖扬皱起了眉头：“你东拉西扯的，到底想说什么？”</p>
许成撇嘴道：“亏你还是大学生呢，一点灵敏嗅觉都没有。鲁迅说过，春江水暖鸭先知，显而易见的商机就在眼前，你却视若无睹。”</p>
“……苏轼，那是苏东坡的诗！”肖扬脸都黑了。</p>
“那不重要。”许成满不在乎，继续指点起来，“既然料定神雕能大火，那就意味着白古……呃，就是演杨过的男明星，还有小龙女，肯定会红。这就是商机！”</p>
好像有点道理。</p>
肖扬想了想，问：“你讲具体一点。”</p>
“托水客在香江收集他们的画报物料送回来，我们印个几千上万份发卖肯定能大赚一笔。”许成直言不讳。</p>
他很清楚白古的杀伤力。</p>
随着神雕的热播，广东的靓妹们肯定会为他着迷。</p>
明星周边割韭菜嘛。</p>
这是常规操作。</p>
肖扬也懂，毕竟厂房每天都要刷几千张明星画报，不过印的都是已经成名正当红的明星。</p>
相比之下，许成的操作比较……前卫。</p>
他是押注，属于赌博。</p>
这能行吗？</p>
肖扬脸上充满了怀疑和纠结。</p>
好一会儿，他问道：“许成，其实这事你可以跟老板说，只要证实你的判断是对的，他肯定会奖励你。”</p>
“能奖励我几万块吗？”许成询问。</p>
“……不太可能。”肖扬苦笑，“不过应该能让你提前转正。”</p>
许成投以白眼：“你觉得对我来说钱重要，还是转正重要？”</p>
“我觉得……工作经验更重要。”肖扬干巴巴道，“人要在工作中锻炼自己，不要贪图一时得失，以后才会有更好的前途。”</p>
“你工作是为什么？”</p>
“……为了实现抱负和理想。”</p>
“我的理想是有钱！”</p>
聊不下去了。</p>
肖扬无奈：“这事有风险。要是杨过小龙女不红呢，你看《白眉大侠》多火啊，但是有人买主角的画报吗？”</p>
“这能放在一起比较？”许成乐了，“你是不是脸盲呀，分不出丑帅？”</p>
《白眉大侠》的主角肯定不丑，相反还充满了男人的阳刚魅力。但是与颜值巅峰期的白古比较，肯定不够看。</p>
“害，杨过也就那样嘛，能有多帅。”肖扬嘴硬，“在我看来，你比他还帅一点。”</p>
“我谢谢你啊。”许成摇摇头，然后转身。</p>
“你去哪？”</p>
“回去。”</p>
“你……打消主意了？”</p>
“不然能怎么办，不打消主意真去打劫吗？”</p>
“冷静！”</p>
两人一前一后返回厂房。</p>
这时候一帮工人还在看电视，时间刚刚好。《神雕侠侣》片头曲结束，剧情开始了。</p>
许成重温经典。</p>
以后世的眼光看来，这部电视剧的服化道布景肯定是渣，瀑布居然是保鲜膜，比影楼风还惨。</p>
不过tvb电视剧嘛，邵大亨一贯的小家子气，可以理解。</p>
但是快节奏的叙事风格，江湖侠气氛围拉满，让人不自觉忽略了背景，沉浸在剧情之中。</p>
哪怕是肖扬，也如痴如醉。</p>
一袭白衣的小龙女正式出场，从天而降，冰清玉洁的容貌，空谷幽兰的气质，惊艳了时光。</p>
卡在关键点……广告切入，大家一起唾骂。</p>
许成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p>
大家对广告恨得牙痒痒，还会买广告推销的产品吗？</p>
不知不觉中，一个小时过去。</p>
一集神雕结束。</p>
“没了？”</p>
“等明天。”</p>
“睡觉，睡觉。”</p>
十几个工人起身抻腰，讨论着剧情返回宿舍。</p>
肖扬神色变幻，忽然扯了扯许成示意。两人放缓了脚步，故意落在最后面。</p>
“水客可靠吗？”肖扬低声问。</p>
“钱到位，小轿车都能送上门，你说可不可靠？”</p>
“要花多少钱？”</p>
“这事不算难，估计价格不贵，五六百块就能搞定。”</p>
咝……</p>
肖扬嘟囔：“还说不贵？我干两个月，就这么多钱。”</p>
“你考虑清楚，五六百只是佣金。另外还有购买物料的钱，印刷的钱，全部加起来可不是小数目。”</p>
“你说个数，大概是多少？”</p>
“五千六吧。”</p>
许成不想小打小闹，但是也要考虑肖扬的经济实力。</p>
不过他也瞧出来了，别看肖扬暑假出来打工，但是家境应该不错。工作的目的，真是自我锻炼。</p>
不然也不会张口闭口就是理想和抱负。</p>
真正的打工仔，每天干得累死累活，哪有这个觉悟。</p>
对肖扬来说，五六千也是笔巨款。他的声音在发飘：“许成，这事你到底有多少把握？”</p>
“要是赔钱了，我找个富婆卖身还你。”许成很淡定。</p>
“这个、这个……大可不必！”肖扬瞠目结舌，好半晌才咬牙道，“我相信你。”</p>
他忽然扭捏起来：“对了，有个事。”</p>
“说！”</p>
肖扬低下头，耳朵红了：“你说的那个什么物料里头，有没有小龙女的签名照呀？”</p>
许成：“……”</p>
这叫信我？</p>
分明是ls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