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中的办公室没变，还是那么豪华宽敞。</p>
进口的皮质沙发，又宽又大，又弹又软。关于这一点，在补口红的女秘书，应该了解得很清楚。</p>
“你要谈什么生意？”</p>
黄建中大马金刀坐下，表情十分强势。</p>
许成递了一份文件过去：“全市高校的手绘明信片业务，你有兴趣接手吗？”</p>
黄建中脸色顿变：“你什么意思？”</p>
“字面意思。”</p>
许成详细讲解，“我们已经洽谈好了，这些明信片可以通过邮局的渠道面向全国发行。</p>
以高校风貌为主题，打造一个系列，初定十个版本。</p>
一个版本最低发行30万张起。要是销量可以，后续可以加印，也可以开发别的系列。这不是一竿子的买卖，只要好好规划，说不定能够运营十几年。”</p>
300万的发行总量，不要说运营十几年。哪怕只是几年，也足够赚得盆满钵满。</p>
黄建中不喜反惊：“这么好的生意你会便宜我？”</p>
他怀疑其中有诈！</p>
许成笑了：“黄老板，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你怎么会产生我要把业务免费奉送给你的错觉？”</p>
不是白送呀。</p>
黄建中反而安心：“你要多少钱？”</p>
他隐约隐约猜到了许成的想法，应该是打算把业务溢价卖给他。</p>
对此……他是愿意的。</p>
好比之前的基哥，宁可一分钱不赚，也要高价拿下许成的明信片。</p>
基哥看中的，那是明信片以外的利益。同样的道理，黄建中也绝对不会错过这个与各大高校攀扯上关系的机会。</p>
他想到了学校的辅导教材，那是非常庞大的市场。如果他能够搭关系吃上一口，那还不直接起飞了？</p>
所以就算许成狮子大开口，他咬咬牙也打算认账。</p>
然而出乎意料。</p>
许成摇头了：“我不要钱。”</p>
“你要什么？”黄建中愣了下，眼神反而变得凝重起来。谈生意不要钱，那要的东西肯定在钱之上，更麻烦。</p>
许成直截了当：“我要一个刊号。”</p>
“啊？！”</p>
“杂志刊号！”</p>
嘶……</p>
黄建中捂额，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p>
许成笑得像狐狸：“小小的刊号，以黄老板的本事，应该很容易搞定吧。”</p>
“容易个屁！”</p>
黄建中粗声粗气道：“我哪有这个通天的本事，你找我还不如去求肖主任。他是搞宣传工作的，新闻出版、文化局都归他管，这才叫专业对口。”</p>
“人家日理万机，我不好意思去打扰。</p>
“那你好意思为难我？”</p>
“想挣大钱，肯定没那么容易，黄老板你想想办法。”</p>
许成自然不是病急乱投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黄建中能与肖桥结交，说明他钻营的本事。</p>
他的工厂，也是最好的例证。</p>
天天印刷一大堆没有刊号的期刊杂志，但是至今没人来找麻烦，说明他在这个行业有自己的门路。</p>
至于为什么不找肖桥帮忙？</p>
废话。</p>
法律有规定，报纸、期刊、图书出版，不允许私人经营。</p>
想绕开这个规定，只能挂靠某个单位名下。类似这种操作，肖桥这种体制人员反而不好出面。</p>
谁见过用大炮打蚊子？</p>
通过黄建中走关系就合适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一个个环节，烧什么香，拜什么佛，上上下下，妥妥当当。</p>
那话怎么说来着？</p>
雨露均沾！</p>
别看黄建中叫嚷得厉害，实际上他并没有明着拒绝。他哼哼哧哧一会儿，就忽然问道：“你要做的杂志，它正规么？”</p>
许成啼笑皆非：“不正规，我也用不着刊号呀。”</p>
“也是。”</p>
黄建中点点头，又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搞杂志很艰难的。</p>
我认识几个朋友，他们看人家《故事会》、《知音》眼红，然后雄心勃勃搞杂志，但是最多撑了半年，就彻底扑街执笠。”</p>
这也是他只印无刊号的“法制周刊”的原因。</p>
不是他不知道，正规的杂志赚钱。但他更清楚，全国有几千家杂志社，能火的就几十家。</p>
剩下的都是半死不活，全靠上面拨款养活。</p>
残酷的竞争，让他退却。</p>
“谢谢提醒，我有预料。”</p>
“我怕你事后反悔，找我晦气！”黄建中吐槽一句，然后以指尖敲打桌面，“不够。”</p>
“唔？！”</p>
许成领悟力不差，“你要多少？”</p>
“不是我要！”</p>
黄建中没好气道，“该我的，我不跟你客气。不是我的，我也不会乱伸手。”</p>
“差多少？”</p>
“这个数……”</p>
“行！”</p>
“等我消息。”</p>
两人达到一致，黄建中直接端茶送客。许成走了，他耐心等了好几天，才算是等到了黄建中的消息。</p>
两人在一个茶楼包厢会面。</p>
桌面上，摆放了厚厚一沓文件，就等许成签字确认。</p>
“个人是不能运营杂志的，你还算聪明早早成立了公司，而且还是文化公司，比较方便操作。”</p>
黄建中慢声细语道：“只要把文化公司挂靠在单位下，每年按时缴纳一笔运营管理费用，就可以以公司的名义发行刊物……”</p>
许成微微点头，仔细浏览文件。</p>
主办公司与主管单位的区别嘛。</p>
他懂。</p>
“没问题你就填资料签字吧。”黄建中也有几分急切。</p>
因为南方日报、羊城晚报等主流媒体，也开始关注各大高校联合举行的绘画作品大赛，陆续有新闻报道。</p>
他迫切参与到其中，谋求更大的利益。</p>
许成不疾不徐，把所有文件看完了，才附上自己名字：“黄老板，多谢关照了。”</p>
“僆仔，好自为之。”黄建中话多了几分真心诚意：“等哪天杂志执笠，记得回来找我，我给你当个经理。”</p>
许成也不气，反而笑道：“要是我杂志火了，你来找我打广告，我也给你优惠。”</p>
“哈！”</p>
黄建中头也不回走了。</p>
“孤寒，居然要我请客。”许成摇摇头，也走出了包厢。</p>
他在收银台结账，大堂上摆了一台彩电，恰好是新闻节目时间。他付了钱才准备走，电视上出现了余明海的身影。</p>
只见一个庄严的会议厅中，余明海站在台上，手指朝天当众宣布投资五个亿，打造双百计划。</p>
一百个城市，一百家周边店。</p>
从内地到香江到台澳狮城，覆盖整个东南亚。</p>
壮志凌云，气吞天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