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斟酌了半天,一切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了一句:
“汝是吾的孩子...”
!!!
这么直白吗?
聂侯瞳孔紧缩,
装作难以置信的样子,连连后退数步,
脸上笑容勉强:
“您...您莫不是在开玩笑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我自幼无父无母,独自挣扎多年
怎么可能是您的孩子呢?”
殿主知道,
这孩子这些年肯定受尽了苦难,心里在委屈,在埋怨。
别的不说,
仅仅自己明确知道的情报,他就几经生死。
从被捕野人一步步晋升殿中弟子,
好日子没过多久,
又被派往危险重重的蛛魔疆域潜伏
潜伏归来,修为大进,
却又被强行安排成唯有九窍才能胜任的黑院院长
此间种种,可以说一直在刀尖上跳舞也不为过。
更令殿主愧疚的是,
这些危机大部分是自己强加给他
正是因为此,
孩子的第一反应是怀疑,自然理所当然。
一时之间,殿主无言以对,
只能长长叹息一声:
“孩子,吾知道汝一时难以接受
往事种种,已是过往云烟。
如果汝还认吾这个父亲,吾将竭力弥补这些年的亏欠
若是不认...便不认吧...”
殿主说到最后,神情十分寂寥。
哪怕是孩子暂时不认自己,也要想方设法弥补
这是对他的亏欠,亦是红娘子的亏欠
闻言,
聂侯低下了头,
双手攥紧,又舒缓。
聂侯的反应,被殿主看的分明。
孩子的心乱了,看样子他已经开始相信
“我...您...”
聂侯数次张口,却又收回。
在殿主看来,
孩子这是想认自己,可又因委屈埋怨,张不开口。
自己可能太着急
能认就好...能认就好
殿主那颗冰冷的内心极深处,
有一抹焦虑悄无声息的消散。
“我现在脑子很乱...”
聂侯的‘神情复杂’,
眼神流露出愤怒、渴望
“可否容我回院,思索一二...”
哎...果然没那么容易
殿主心有预感,
孩子不会那么简单和自己相认。
一来,
这么多年来都是靠着他自己,
委屈埋怨在所难免。
而且修为达到了八窍,必定有自个的主见。
二来,
自己未经任何铺垫,直接挑明,
他有所怀疑实属正常
毕竟,
换作吾年轻的时候,
第一反应大概也是如此。
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孩子没有立马相认,
殿主的心里免不了有些失落。
“若是如此,
汝自可回院...”
殿主只能答应,
可不能逼得太急。
若把孩子逼急了,他要是不认自己可怎么办?
虽然殿主感觉,
自个孩子是聪明人,必然明白相认的莫大好处。
可万一是个执拗性子,又该如何是好。
聂侯诧异,
自己只是稍加试探,不明确表态,
殿主就放任自己行动了?
“那我回去了。”
聂侯‘犹豫’转身,
离开了轮转内殿
石厅内,
“红娘子,不成想,竟果真是那孩子。”
红骷髅悄然出现,
晃着脑袋,
不明老者在说什么。
殿主说给红娘子听,又是说给自己听:
“这些年,
没爹疼没娘爱,
他一定过的很苦。
和吾当年一般,
病了,无人关心;
饿了,无处暖食;
困了,无家可归
那种委屈痛苦滋味...至今吾都难以忘怀...”
自己好歹幼年受到过爹娘宠爱,
那孩子却硬生生挺到这么大
殿主越想内心越感到亏欠越多
又看着懵懂的红娘子,
“不管怎么说,孩子回来了。
等汝醒过来...”
脑海中不由浮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
另一边,
聂侯回到黑院。
没有休息,而是沉思刚刚三道命签的内容。
两个月
为什么是两个月,
见鱼姣‘娘’最后一面?
又是什么原因,让殿主分辨出自己不是他的孩子?
两个月
聂侯忽然脑中闪过一道光,
殿主曾言:
两个月内,殿内再无零魔。
难道鱼姣‘娘’的死亡,同那群零魔有关?
可即便想到这一点,
对聂侯度过此劫,也没有太大用处。
总故意躲着,不见鱼姣‘娘’最后一面吧?
嗯...这好像倒也是个方向。
不见面,
也就没了暴露的风险...大概
聂侯摇头,
这种将希望寄托在外的想法,
不确定性因素太多,实乃末末之选。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脱离白骨轮转殿,
离轮转殿主远远的,自然就没了危险。
但殿主一定在密切关注着自己,
没有好的时机,很难脱身。
难道只能联系长老和大蛛魔们?
有她们的帮助,脱身自然轻而易举
可到时一切又回到最初的原点,
不到万不得已,
聂侯可不想回去,损耗本源,履行蛛王责任。
“哎...头疼...”
思来想去,
核心在鱼姣‘娘’上,
需要弄清楚那群可能有干系的零魔,究竟想做什么。
两个月,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若是一个半月后,依然未找到解决之道,
聂侯只能选择联系长老她们了
后面几日,
整车整车的珍宝,从轮转内殿,不断运向黑院。
数量之多,足足能堆满数个屋子。
“哥哥,内殿那边,又送来了数车宝药...”
鱼姣小嘴张大,
印象中论须卖的宝药,此时竟整车整车出现,
着实令这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少女回不过神。
这就是黑院院主的福利吗?
好生恐怖!
用凡俗的话讲,
这是运来了一座座金山银山,而且连绵不绝。
每当鱼姣以为是最后一车的时候,
片刻后又来了
“收起了便是。”
聂侯暗暗咋舌。
这是把殿内大部分的宝药都送过来了吧
不过,
想到那命签中,
因有弟子假笑,就直接遭了殿主毒手的事。
聂侯忽然觉得,实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