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肖扬买了七八份报纸，全部摆在了许成的面前。</p>
他眼睛泛着光，故作淡定道：“这些报纸都转载了你写的文章，可惜不是头版。</p>
不过你寄予厚望的那些同学，他们好像全军覆没了，报纸上没有刊登他们的评论文章。</p>
倒是有几个著名评论家，他们支持你的观点。</p>
对了，有记者专门去三元宫采访，一位道高望重的老道长，也认为金庸先生不该冒犯先贤……”</p>
肖扬越说越兴奋，再也掩盖不住笑意。</p>
许成却皱起了眉头！</p>
肖扬没留意，自顾说：“我也问了买报纸的几位路人，他们对这件事情也比较感兴趣，会继续关注的。”</p>
许成撇了撇嘴。</p>
肖扬终于发现不对：“怎么了你？计划很顺利呀，都按照你的预想进行中，已经形成热议。</p>
可看你的样子，不是很满意。”</p>
肖扬不理解。</p>
“我觉得现在可以趁热打铁卖画报了。”肖扬迫不及待了，他害得夜长梦多，别人跟他们抢商机。</p>
“再等等，还欠一点火候。”</p>
“等到什么时候？”</p>
等到下午，羊城晚报发行。</p>
许成在娱乐版块看到了一篇专访，他嘴角立即绽放笑容：“大报就大报，出手不凡。”</p>
什么情况？肖扬凑来打量，顿时惊声道：“羊城晚报的记者去采访金庸先生了？！”</p>
羊城晚报，那是广东报业的龙头，发行量超过百万。</p>
以它的影响力，自然能够联系上金庸。</p>
肖扬急忙抢过报纸。</p>
他花了几分钟把专访看完，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只是电联而已，不是当面采访……不过金庸先生真是虚怀若谷呀，居然说是自己考虑不周，接受大家的批评。”</p>
“这不是重点。”许成提醒，“关键是他提到新版神雕，还说女主角是他心目中的小龙女。”</p>
尽管大家都知道，金庸不仅是武侠小说大家，更是一名文化商人。别人买他的版权拍影视剧，他一般以夸赞为主。</p>
徐老怪除外！</p>
所以不管金庸是礼貌上的称赞，还是商业的吹捧评点，都不重要。只要夸了就好，可以大做文章。</p>
电视台能宣传，明星可以自抬身价，观众以此为谈资……</p>
大家共赢。</p>
“嘿嘿，我赞同金庸先生的观点。李偌彤也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小龙女形象。”</p>
肖扬笑眯眯感叹：“英雄所见略同啊！”</p>
这衰样！</p>
许成满脸嫌弃。</p>
“等一下！”肖扬忽然反应过来，“许成，难道金庸先生的回应，也在你的意料之中？”</p>
“怎么可能。”许成否认。</p>
“那你早上说等……”</p>
“我等的是，报纸上有人提神雕电视剧。没有想到，竟然等到这个意外的惊喜。”</p>
许成果断道：“时机成熟了，明天出摊，钓鱼！”</p>
翌日，许成来到了环市东。</p>
在90年代，这里称得上是广州初代cbd，有广东尖东之称。</p>
友谊商店、白云宾馆、63层……</p>
遍地的摩天大楼，繁华的车水马龙景象，让许成重新感受到现代大都市的气息。</p>
穿着干练、时髦的青年男女，行色匆匆在宽敞的道路上穿梭。</p>
这些基本上是在附近上班的白领。</p>
也是生嫩的韭菜！</p>
“许成，要开始了么？”肖扬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p>
兴奋、紧张、害怕、跃跃欲试……他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反正惶惑中带着期盼。</p>
许成表情如常。</p>
一切的铺垫，就是为了现在。</p>
成败在此一举。</p>
我能赢！</p>
许成定神挥手：“开工！”</p>
两人在一个路口附近，找了个宽敞的地方，直接摆起了地摊。</p>
摊子才支起，画报还没悬挂。</p>
嗖的一下，从四面八方，就冒出来二三十个人，他们汇集在摊子的前面，井然有序排起了长龙。</p>
“大家稍等，不要着急，马上就好。”</p>
许成举起小喇叭指挥若定。</p>
肖扬低下了头，努力掩盖脸上的不自然神态。</p>
他知道真相。</p>
排队的……</p>
都是托！</p>
在肖扬看来，许成就像是武侠小说的幕后大反派一样，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p>
心思之缜密、诡诈，堪称是老奸巨猾。</p>
问题是许成才17岁呀。</p>
真不知道他在哪里学来这么多歪点子。</p>
他想反对来着，不知怎地被许成说服了，什么从众心理啊、人多热闹兴旺啊，好奇心害死猫啊……理论一套一套的。</p>
托还是他联系的，都是打零工的职校生，没花几个钱。</p>
就是不知道，这个方法到底管不管用，能不能钓上大鱼。</p>
别浪费钱啊，他的小金库快空了。</p>
肖扬满怀忧虑。</p>
许成却胸有成竹。</p>
这一招在几十年以后，那是网红店开业的大杀器。就算大家看穿唾骂也不怕，人家要的就是这个关注度。</p>
如果不是资金告急，他真想雇佣三四百人，把一条街道都排满，形成巨大的马太效应，来个假戏真做。</p>
现在只能将就。</p>
不过二三十人汇集，也足够吸引眼球。上班的行人路过，忍不住驻足观望起来。</p>
“出事了？”</p>
“有人打架？”</p>
“……”</p>
人如果没有好奇心，世界会变成什么模样？</p>
许成不知道答案。</p>
他只知道，好奇心是人的优点，也是人性的弱点。他只是依葫芦画瓢，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陷阱”。</p>
没过几分钟，就有一些人掉进坑里来了。</p>
他们走过来，看到了才铺开的地摊。</p>
有人失望，拧头就走。有人更好奇了，想知道地摊到底在卖什么东西，怎么会引发大家的“哄抢”。</p>
有人按捺不住：“老板，你们……啊，画报？！”</p>
只见这时，肖扬在许成的示意下，麻利地把一张画报挂起来。</p>
四开纸彩印，人物影像十分清晰。</p>
绝美的古装扮相，一袭白衣胜雪，冷若冰霜，当真就如翩翩下凡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气。</p>
原来是在卖画报！</p>
更多的人走了，不过也有人激动叫喊。</p>
“老板，给我拿一张！”</p>
托不错，表演卖力。</p>
许成记下了，决定在结算的时候，奖励他五毛。</p>
画报当然不只是一张，都是神雕的剧照，有五六个版本。独照、合影，正面、侧脸，舞剑、吊威亚……不同的造型不同的美。</p>
当肖扬把这些版本的画报挂起来，现场的气氛慢慢变得火热。</p>
“老板，我要这张。”</p>
“这张给我……”</p>
“多少钱？”</p>
一个个托举着钞票，争先恐后往前挤，居然还有人趁乱插队。</p>
不错，不错。</p>
知道给自己加戏，有前途。</p>
许成满意：“排队，排队，一个个来。”</p>